追光（十）|榜样之音 医路同行

      优秀榜样的奋斗精神和成长之路，是青医学子的珍贵财富和生动教材。“医路追光”主题访谈活动，旨在宣传展示榜样风采、凝聚榜样力量、发挥榜样的引领作用，鼓励青医学子以优秀榜样的力量照亮前进之路，树立更为清晰的人生目标。      本期“医路追光”优秀榜样来自青岛大学附属医院儿童内分泌代谢消化科、脊柱外科。儿童内分泌代谢消化科      陈志红，医学博士，主任医师，硕士研究生导师。现任青岛大学附属医院儿童内分泌代谢消化科主任，青岛大学第一临床学院医学人文教研室主任。专业方向为儿童内分泌与遗传代谢病，在儿童糖尿病、矮身材、性早熟、甲状腺疾病、肾上腺疾病、垂体疾病、肥胖症、遗传代谢疾病以及罕见病等有较深造诣。发表相关学术论文 70 余篇，主译、主编和副主编著作 5 部；获奖课题 5 项，先后主持课题 3 项，参与国家自然基金 2 项和山东省自然基金 2 项。曾任中华医学会儿科分会遗传代谢内分泌学组委员；现任中华医学会儿科学分会青春期医学委员会委员，山东省儿科学会委员，山东省医学会儿科学会罕见病学组组长，山东省医师学会青春期健康与医学专业委员会副主委，以及青岛市儿科学分会内分泌遗传代谢学组组长。《中华实用儿科临床杂志》，《国际儿科学杂志》和《中国医师进修杂志》特约编委。参与访谈学生：李召栋访谈稿整理人：李召栋1. 在临床科室中，儿科被戏称为哑科。您能讲讲儿科医患沟通的难点在哪里吗？       病人因身体不舒服来到医院寻求帮助，医生接诊病人首先要询问病史即病人不舒服的感受。在临床科室中，儿科接诊的患者年龄最小（新生儿到 18 岁青少年）。年纪小的小朋友，表达不出自己的感受。部分家长为了让孩子听话，经常以“再闹就带你去医院打针”吓唬孩子，导致小朋友对医院产生“天然的恐惧”，来院后不敢说话甚至一直哭闹。对于无法自己描述的患儿，我们只能向家长询问孩子的情况。然而，病史由他人提供，可能会出现偏差甚至差错。对于具备表达能力的年长儿童，我发现他们“没机会”表达。许多家长习惯替孩子做所有事情，依然是家长替孩子们说，剥夺孩子说话的权利。前段时间，我在门诊遇到一位性早熟的男孩，变声是评判青春期性发育分期的重要特征之一。我想让孩子亲自回答问题，但家长总是“抢答”，孩子始终沉默不语。所以，儿科医患沟通的主要障碍之一就是，年纪小的孩子不会表达，年纪大的孩子不能表达。因此，儿科医生需要适时、恰当地引导家长和孩子，鼓励家长放手让年长儿童主动与医生交流，获取较为全面、准确的病史。2. 《儿科学》绪论中提到，儿童不是成人的缩小版。您能讲讲儿科和成人科在哪些方面差异很大吗？       首先是疾病谱。以我所从事的儿童内分泌遗传代谢病专业为例，我国人口众多，糖尿病患者数量庞大。糖尿病分型包括五种类型，1 型糖尿病和 2 型糖尿病最常见，成人中 2 型糖尿病占比很大。不同疾病类型应用的降糖药物不同，除胰岛素外，还有很多种的口服降糖药，并且绝大多数口服降糖药可以很好控制疾病。然而，儿童糖尿病是 1 型糖尿病占主导，高达 90%。1 型糖尿病是胰岛素绝对不足，目前需要终生皮下注射外源胰岛素，很多患儿和家长难以接受；近年来，儿童 2 型糖尿病的人数也在增多，虽然可以口服降糖药，但儿童（>10 岁）的口服降糖药只有二甲双胍，其他口服降糖药没有儿童适应证。绝大多数的遗传代谢病属于罕见病，可以在生命周期的不同时期起病，其中 70%在儿童时期。此外，相较于成年人，儿童的心因性疾病相对少；成年人有时候会以“怀疑自己有病”来就诊，但小朋友的这种情况少很多。       其次是药物剂量。成年人用药剂量通常为 X 片 bid 或 tid。然而，儿科用药通常根据公斤体重或者体表面积计算。3. 我个人认为，“守护天使的天使”这句话特别适合儿科的医务工作者。成为一名合格甚至优秀的儿科医生需要具备哪些特质？       首先，做医生要有奉献精神，儿科医生也不例外甚至更为重要。儿科疾病的显著特征是起病急、变化快。日常工作中，如果在你正要下班的时候，送来一位危重症患儿。因为工作已满 8 小时，离开岗位似乎合情合理，但作为合格的临床医生是不合适的，应该妥善处理并将其稳妥移交给下一位医生再离开。       其次，要有足够的耐心。儿科工作中经常面临孩子哭闹或不配合的情况，以及初为父母的年轻家长的各种焦虑、急躁等，这都需要医生不断安抚。这个过程需要时间和耐心，如果无法适应，是做不好儿科工作的。       再次，要培养细致观察的能力。像刚才所讲的小朋友经常哭闹，经过长时间的临床工作，儿科医生能够从哭声中判断原因，如饥饿、孤独寻求陪伴或者是确实存在问题。例如，临床上会遇到家长抱着 1 岁左右的小朋友，因为间断性哭闹并且很难安抚来院就诊。儿科医生留观后，等待孩子再次哭闹，并进一步完善检查后找出元凶是“肠套叠”，后转到小儿外科给予进一步治疗，这便要求医生具备敏锐的观察力。       最后，我认为，儿科医生最为重要的是要有爱心。儿科医生应该对所有患儿一视同仁，不论家庭环境或背景差异。部分家庭因经济条件限制，无法接受医生推荐的“最佳方案”。此时，医生应该帮助患者找到替代方案，最大程度地解决问题。只有设身处地为患者着想，才能更好地帮助他们。4. 您能和大家分享一件令您印象非常深刻的事情吗？       我从事儿童内分泌遗传代谢病专业，许多疾病都是慢性疾病，需要长时间甚至是终生治疗。刚才（采访当天是 8 月 16 日）我参加了科室组织的疑难病例讨论，这个小朋友是罕见病合并糖尿病。从诊断明确起，糖尿病患者需要终生治疗，所以我们这个专业的医生经常陪伴着孩子长大。我想和大家分享的是一位甲亢的小男生。他第一次来找我看诊时还在上小学，进入青春期后治疗变得相对难控制。孩子妈妈非常关注他的病情，所以依从性非常好，定期带孩子复诊，从不拖延。高考结束后，孩子妈妈带他复诊时告诉我，孩子坚定地选择学医，并且要选择儿科。原因就是，我的帮助影响到他，他决心成为一名儿科医生去帮助更多的孩子。尽管妈妈劝说孩子医生工作辛苦对他的疾病控制不利，但孩子依然坚定地选择这条路。听到这番话，我非常惊讶，同时也非常感动，没想到自己的平凡工作能影响他的人生规划，孩子最终被大连医科大学录取。这个孩子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，激励着我继续做一名能帮助孩子健康成长的儿科医生。5. 您作为我们的师姐，能不能给临床（5+3）儿科班和计划选择儿科的同学一些建议或寄语？       非常期待和欢迎选择儿科专业的优秀青医学子！首先，无论选哪个专业，一定要热爱。唯有热爱，可抵岁月漫长。我家里没有医学背景，所以选择专业全凭自己的兴趣。我当时的第一志愿就是儿科系，原因是我喜欢小朋友的纯真。因为这份热爱，我一直做到了现在。如果你不喜欢这个专业，未来自己会厌烦并且备受煎熬。       其次，选择了这个专业，就要踏踏实实地学下去。耐得住寂寞，才能守得住繁华。儿科的临床工作并非一蹴而就，成长过程很长。学习过程中，要独立思考，多吸取他人的经验，但不能人云亦云。       最后，儿科是“希望工程”。国家发展离不开年轻人，而他们自出生起便需要儿科医生的保驾护航，帮助他们健康、快乐地成长。儿童的成长性决定了孩子患病后的修复能力远超成年人，痊愈的机会也非常高，这种成就感是无可替代的。此外，儿科对医院发展至关重要。我本科毕业于青医，毕业后直接留院，对青医有很深的感情。儿科医生给小病人看好病，他们的家人会认可青医附院。我们陪伴这些孩子成长，孩子也会对医院产生感情。未来如果他们或他们的子女有需求，仍然会选择我院。我们常说，医院发展离不开病人。患者的口碑相传，比我们自己的宣传要有用得多。课堂上跟同学们说过：“儿科强，儿童强，国家强”；同样，“儿科强，医院强”！脊柱外科       赵成亮，医学博士，主任医师，硕士研究生导师。青岛大学附属医院脊柱外科西海岸病区副主任、主诊组长。研究领域方向：脊柱微创领域及相关研究（临床研究、医工结合），3D 打印复合材料治疗骨缺损、抗肿瘤及相关机制研究，临床大数据及 AI 分析研究。主持国自然青年基金 1 项，获国家发明专利 1 项，省级科技进步三等奖 1 项。发表 SCI 论文 20 余篇（第一/通讯），近 5 年以通讯作者发表 SCI 论文 16 篇（均为学生第一作者）。累计完成 2000 余例脊柱微创手术，擅长椎间孔镜下微创手术治疗腰椎间盘突出症、腰椎管狭窄、颈椎间盘突出、颈椎管狭窄等；应用经皮钉、PKP、椎间孔镜等微创技术联合治疗胸腰椎爆裂骨折、脊柱转移癌病理性骨折、脊柱感染等疾病。担任山东省医师协会显微微创分会委员、脊柱感染学组副组长。参与访谈学生：李召栋、肖力华访谈稿整理人：李召栋1. 您能讲述一下您在脊柱外科的学习和工作经历吗？       我在白求恩医科大学（现吉林大学）攻读骨科专业，精细划分的专业有关节外科+创伤外科、脊柱外科和手足外科，关节外科和创伤外科是在一起的。我的老师是关节外科方向的，同时我们也做创伤。考虑到未来发展，我决定各科室都轮转学习。我在关节外科表现很好，我的老师也很信任我，所有的重患都是我负责。毕业前 3 个多月，我申请去脊柱外科和手足外科轮转学习。如此，我在整个骨科领域，全面、系统化地学习了一遍。       毕业后，我去了承德医学院附属医院工作。最初在关节外科，但没有严格区分专业，也涉及脊柱和创伤。之后随着骨科的发展和工作方面的调整，我最终选择转到了脊柱外科。当时，椎间孔镜微创在国内热度较高。可是早期椎间孔镜的适应证很窄，只能做单纯椎间盘突出，例如美国 Anthony Yeung 教授的杨氏镜。但椎间孔镜开启了新的思路。传统脊柱手术是开放式，后方入路，虽然成熟但损伤很大。之后，HoogLand 教授在杨氏镜基础上进行改良，使脊柱微创手术的发展进入新阶段。我就是在这一背景下学习的。我先和北京中关村医院王文老师进修学习，之后又和当时中国脊柱微创中心——新桥医院的周跃老师、开展 BEIS 技术的白一冰教授相继学习了一段时间。这些技术，我们也都引入承德医学院。最后，我将三位老师的技术融会贯通，结合自身临床经验，形成了个人特色。2. 您是如何把脊柱微创做到现在这样的成熟程度的？       早期脊柱微创手术技术并不成熟，环境复杂，争议很多。在北京和王文老师学习的时候，我一直在探索更为合理的手术入路。回承德后，我开始做脊柱微创。在这个过程中，我遇到很多挑战。例如：手术效果不稳定，部分病例效果好，但有些患者效果不好甚至需要重新开刀。经过深入分析，我发现主要问题是减压不够彻底。于是，我开始思考如何提高减压效果。在后续的手术中，尽管减压很彻底，但术后磁共振检查仍显示存在压迫。于是，我反复研究手术录像、影像学资料，并和同行讨论。最终，我们逐一解决问题，使减压达到理想效果。当时学术界普遍不主张早期进行磁共振检查，认为存在影像学假象。然而，我并不认同这一观点，依然坚持进行磁共振检查，甚至查三维 CT。后来发现，这些并非影像学假象，而是减压不彻底的残余病灶所形成的。我始终坚持实事求是的原则，在此基础上积极推动新技术应用，最终把脊柱微创手术做得很成熟。3. 您是如何开展临床科研的？       从临床实践出发，解决问题并推进创新。有了创新就能进行科研，写学术文章。我在承德工作期间，和我的学生发表了很多篇关于颈椎和腰椎的临床SCI 论文。和基础科研相比，临床论文并不需要很多实验。我们提高手术治疗效果，收集资料，归纳总结后加以创新就能成。后来，传统癌症如胃癌、肺癌的预测模型开始流行，产出的文章很多。我和我的学生了解之后，确定了几个和骨科转移癌相关的方向，我们开始探索其在骨科中的应用。当时这类研究很少，表明这是一个新的研究领域，我们需要迅速把握机遇。我的学生通过转移癌预测模型发表了很多一作的高质量文章。他们后来也通过这些文章和前期工作的 SCI 论文，申请到了像华西、浙大这些大学的读博资格。       科研是团队合作的结果，个人单打独斗在科研领域取得成功非常困难。以我自身为例，我会运用临床经验，为学生提供正确的科研方向。老师应引导学生开展科研。我的学生在这个大方向下查阅资料、进行调查，逐渐可能在这个领域超越我。“弟子不必不如师”就是这个道理。但我们总有不擅长的地方，如统计学。这时候，我们需要找高水平的研究人员指导，进行科研协作。在交流过程中，我们都能提升科研水平，实现双赢。       现在，我的科研团队的研究生和浙江大学邵逸夫医院联合培养，开展高质量科研。最近，我的学生有篇文章已经被影响因子 10.6 分的期刊接收。另外，很多文章正处于整理润色阶段，预计未来会陆续发表。4. 您能否介绍一下您的青苗计划？       青苗计划是最近一年我提出的。我之前在河北带承德医学院的学生，他们需要兼顾临床与科研。双重要求下，学生们的科研产出不错，读博深造率很高。但在我转到附院后，虽然让学生从临床负担中解脱出来，有更多时间投身科研，但科研成果并未明显增加。原因之一可能是学生缺乏紧迫感和科研兴趣。其二是，我对学生的要求变高，希望他们发表高质量文章，以致他们有畏难心理，科研产出变慢。       青苗计划的首要目的是激发出学生的科研热情和信心。不管学生是否想报考我的硕士，或是否选择骨科专业，我认为他们从我这边学到的科研方法、培养形成的科研思维，对他们未来是有益的。其次，我希望营造浓厚的科研氛围。科研并非个人行为，而是团队协作。共同探讨问题，相互解决，才能事半功倍。第三，希望拓宽学生视野，有些学生学习生活安逸，缺乏危机意识。我希望青苗计划的学生有机会参观浙江大学实验室，了解同龄人的学习动态。浙大许多本科生在低年级就发表高质量论文，有些甚至达到博士毕业标准。医学行业竞争激烈，我希望学生能认识到自身处境，为未来打算。最后，希望将现有技术进行归纳总结并传播。一名优秀的临床医生需要科研支持。如果医生仅从事手术，不开展科研总结，其优秀经验难以复制，且易遭遇瓶颈。总结归纳并传播，使优秀经验成为可复制的资源，能造福更多患者。       总之，青苗计划会给学生提供优质的学习平台，打破科研认知壁垒，提高同学们的科研信心，帮助大家在未来走得更远。1END1编辑：张昊文校对：孙亦菲 张昊文责任编辑：刘学 连小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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